現實，是左曉瑤已經刻入骨子中的本能，對於宿東的評價，她很認同，看到那些明知希望極為渺茫，仍然選擇迎難而上，不氣餒，不妥協者，她欣賞，也佩服，就是她自己不會這麽做。

只是，與此同時，她還是個很堅持的人，當達成目標的機率有百分之一，哪怕更少，卻能讓她看到通過合適的途徑能夠提高成功機率時，她會綜合考慮是否值得行動，不過這也是現實的另一種表現方式。

在這個世上，性格矛盾的人有很多，哪怕是他們這些已經修煉到這一界頂層的人，也不可避免，同時，他們這些已經成為令別人高山仰止的存在，在經歷過無數世事後，也變得更加現實，很少會有心軟的時候。

所以，看著下方那條從山腳綿延至山巔的登仙梯上，那些任其再怎麽努力，最終卻被淘汰的少年男女們充滿失落與絕望的神情，左曉瑤反應淡漠，並不會因為看重他們的努力與堅持，就放他們過關，哪怕對其而言，那不過是舉手之勞。

拋開這些思緒後，左曉瑤笑道，“你自身的機遇甚好，既然不想進入紫緣境空修煉，我也不會勉強，不過你眼下處於修為突破在即的關口，有沒有什麽計劃?反正九曲仙域那邊，你暫時還是別想了，這次戳了馬蜂窩，我這邊人流量高也就罷了，你要是回去閉關突破的話。恐會惹來對方註意，還是讓石松他們給你備處地方吧！”

宿東微垂下雙眼，語氣溫和的回道。“不用了，現在是關鍵時期，你這邊也要小心點，只要有仙元石，還怕找不到合適的地方！”

頓了下，他才又接著道，“接下來。你有何安排？”

左曉瑤想想也是，便沒再堅持。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與感情都比較特殊，完全不需客氣，也沒什麽好隱瞞的，“打算四處游歷一番吧。巽天域這麽大，出去多看看，放松放松心情，經此一事，感覺壓力減輕不少，有閑心了！”

“順道去找你那些朋友聚聚？”

左曉瑤頓了下，才反應過來宿東的意思，她倒忘了自己有沒有向對方提起那群‘朋友’，“不會。各人有各人的事，你若有空，我們倒可以結伴。說起來，到巽天域後，我們似乎一直都處於聚少離多的狀態，不過你現在眼看不方便，我就一個人走走看，走到算哪。倒也清靜自在”

“這倒也是，那就。提前祝你旅途愉快！”

掃了眼對方伸出的手，左曉瑤伸手與他擊了下掌，“來而不往非禮也，也祝你功到自然成!以你這逆天的機緣，趕上我，將是指日可待！”

“借你吉言!”

二人相視而笑，到巽天域後，宿東的機遇確實很好，能在短短兩千多年裏，從人階一品竄至圓滿境，這驚人的速度，就算是在白遲他們那群人裏，也屬極罕見的存在，更別說這回去了趟異域，再次收獲破豐，地階三品的修為已變成地階六品圓滿境，距離突破到七層，不過是早晚而已。

要知道，這可是在沒有九天塔，也沒有紫緣境空的逆天時差的情況下，在短短兩三百年裏疾速躍至如此地步，簡直有些駭人聽聞，左曉瑤自嘆弗如，雖對其在異域得到的機緣有那麽幾分好奇，卻並未多問。

二人到巽天域後，在虛仙殿中那位仙君的幹涉下，二人之間的契約之力仍然存在，只是彼此間的牽絆與聯系程度大降，相對較為獨立，這是件對雙方都有益的好事。

這次離開，左曉瑤原計劃的是誰都不帶，少了兩個小吃貨，不需再帶著素靈他們侍候，只是臨行前石秋他們硬要堅持，到底是跟在她身邊的時間最長，膽子也更大，敢出面糾纏，又表示可以在君賜界中修煉，偶爾出來玩玩就行，她也只好隨他們去了。

將眾分身全都收入紫緣境空中潛修後，左曉瑤再次踏上游歷之途，雖然她還挺想去其它幾個未曾到過的天域看看，只是破開天域間的空間壁壘的難度，遠在破開前往離水域那等被遺棄的附屬空間的難度之上。

在不熟悉，沒有空間界點分布圖在手，成功太低，引起的空間波動太大，哪怕以她對空間法則的掌握，可以盡量降低影響，在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，她並不打算出手，在這關鍵時期內，任何可能曝露自己身份實力的行為，都需盡量避免才好，也好給己方留下充裕的休養生息的時間。

巽天域面積遼闊，雖人口眾多，也地廣人稀，有了足夠實力，行事不必再束手束腳，說是天下盡可去得也不為過，旅途自是相當輕松自如。

只是這段旅途出發未多久，左曉瑤就收到來自虛仙殿的召集，雖因不需賺取虛仙殿的積分，沒有需要借助對方的地方，可完全不必搭理，不過閑著也是閑著，去走一趟也無妨。

與上次直接聚集到做任務的地方不同，虛仙殿這次的征召對象都是分殿所轄範圍內地階修為以上的虛仙者，相比較眾多人階虛仙，不僅征召人數少，且還有不少並未應召而來，這其中有些是自己身後另有勢力者，也有些則是因為對虛仙殿無所求，懶得來。

雖同時符合後兩點，白遲與黎昊仍然都有應召前來，雖說二人來的都是分身，至少，也算是相當給虛仙殿面子，面子這東西，誰都喜歡，各大勢力之間，當然也重視得很，哪怕有時只是走過場。

左曉瑤不是特喜計較面子問題的人，雖說擁有一群帶出去很有面子的手下，卻從未像花家月容老祖般平日裏出行，都整得排場極大，氣勢非凡，也不似眼前這位看上去冰清玉潔的仙子，端坐在由八位少女擡著著輦轎中，周圍還有一圈美麗少女分別手執拂塵、團扇、花藍等物侍候著，降下遁速時，周圍還有無數由元力凝聚花瓣緩緩灑落，美麗出塵。

作為路人，這樣的美景卻實值得欣賞，身為被對方落面子者，左曉瑤淡漠的面容上，透著毫不掩飾的厭煩。

“曲仙子請自重，本座與你素無瓜葛，還請你休得無端攀扯得好！”

仙衣飄飄，披帛紛飛的美麗女子端立空中，氣勢全開，目含睥睨，“是否清白，不是左仙子口頭上說了算，白家的門檻，可不是一般人有資格踏入的！”

“白家的門檻如何，與本座無關，本座並不關心，本座不過是與白兄相交莫逆罷了，只是依本座看，曲仙子還是早早收起那些無聊的心思才好，畢竟我們與左仙子雖屬同階同道，從年齡上論，可還差著輩呢，以本座對白兄的了解，他興許不會對那些比自己大個萬二八千歲的女子感興趣，曲仙子何必自討沒趣不說，還要做出這般貽笑大方之事！”

哪怕身為虛仙者，確實如左曉瑤所言，已活了近兩萬年，修為已在地階五品，也算得上是天資優異，被戳中心病曲仙子此刻也是臉色漲紅，怒氣大熾，纖指怒指向左曉瑤，心中怒恨交加，“你！你這賤婢好生無禮，在本座面前，竟敢如此口出惡言！”

若非發現自己地階五層的氣勢竟然壓不住對方的地階二品，且對方身邊還有四位修為也在地階中期的同伴，以曲仙子被直擊痛腳產生的滿心怨恨，頗想直接動手，只是畢竟活了這麽多年，生存經驗還是有的，見識也多，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，再怎麽恨，也不敢真正動手，令不想費這些無謂的口水，很想揍對方一頓的左曉瑤有些失望。

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邊，你這老前輩不自重身份，非要攔著人家的去路自找不痛快，怨不得人，行事如此不自重，被稱一聲老虔婆，又不冤枉，何必做此反應，讓不知情的人見了，還真以為是我這年輕的後學末進不敬老，讓在下禍從天降，無端壞了名聲！”

聽左曉瑤不僅不收斂，還更加直接的句句說起她老，句句戳她心窩子，且話都讓對方說了，更也被對方占了，自認平生未吃這等大虧的曲仙子怒意更甚，只是這回在不知對方根底的情況下，就做出的這等有些冒失的行動已經讓她心生悔意，對方態度越是恣意，她心底越謹慎，再怎麽怒，也再不敢真正動手。

努力按捺下激動的情緒後，曲仙子才語氣溫和，如同一個善良大姐的態度諄諄教導道，“左家妹妹何必如此惱怒，姐姐也不過是句戲言，哪怕真正說中了妹妹的心思，也不該如此惱羞成怒才對，身為女修，也當自重女子身份，莫要如此咄咄逼人得好，姐姐雖癡長妹妹幾歲，修為比妹妹高，見識多妹妹多，有緣遇上，指點一兩句的資格，應該還是有的！”

果然都是人精，左曉瑤淡淡道，“本座與曲仙子素不相識，有道是交淺不言深，曲仙子哪怕年少許多，也沒有無端攔下路人指責旁人交友的立場與資格，更何況還這般一言不和，就仗著自己年長辱罵旁人，我想，以曲仙子的見識與素質，怎麽也不該做出此此無理之事，莫非是修行不暢，被迷了心竅？若是這般，還請莫要出來嚇人得好，遇上本座好脾氣，不計較也就罷了，要是不小心遇上位年輕有為的大前輩，事情恐怕很難善了吧！”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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